台灣的哲學 – 我是什麼派?

如果有人說我是「藍營」,我會直接了當的說「我不是藍營」。如果有人說我是「綠營」,我會直接了當的說「我不是綠營」。如果有人問我是什麼「派」,我的答案是:我不是統派,我不是獨派,我不是中華民國派,我不是中華民國台灣派,我也不是民國派。

那麼,你究竟是什麼派,人問。這個問題,我可以用很清楚的肯定句回答:我是「民自法」派 – 民主、自由、法治的三位一體派。三位一體,意思就是缺一不可,因為若不獨立或缺了任何一角,人之所以為人的最根本-人權,就沒有堅實的基礎了。

台灣;香港;新加坡各有缺憾

你或許聽過這個不盡然準確但卻很具啟發性的說法:在亞洲,新加坡是個有法治、部分自由、部分民主的地方,香港是個有法治、有自由、無民主的地方,台灣是個有民主、有自由、但法治不足的地方。這說明了,民主自由法治的三位一體性質,若非三者齊備,人權是得不到保障的。尤其在2019年香港爆發民主運動後,活生生的一幕揭示了三位一體的重要性 – 三角缺了一角,另外兩角就是極端脆弱的。

此外,台灣自1996年以來就有了一人一票的民主,甚至有了近乎無邊界的言論自由,但是由於法治一直處於抱殘守缺的狀態,以至於政治一直無法清明,結構性的弊端層出不窮。

寫到這裡,我很清楚的知道會遇上三種質疑的聲音;這三種質疑,前兩種屬於比較低級的類別,第三種屬於比較高級的類別,請容我一一回應。

第一種質疑是:你是不是在唱衰台灣的民主成就?看看隔壁一黨專政的中國,你怎能還在這?批判台灣制度成就的不足?對這種質問,真的很抱歉,只能直話直說了:用中共統治的中國作為對比台灣的座標,這種心理本身就是一種沒有出息的反應。就台灣論台灣,為什麼要拿中國作座標?倘若一個人因為他鄰居患了肝癌三期就不治療自己的肺癌一期,那不是在自欺嗎?

第二種質疑也很常見:你為什麼不批評美國、歐洲等所謂先進國家的政治亂象和腐敗?對這種反應我的回答也很乾脆:我是台灣人,台灣優先,我為什麼要用「人家家?也很亂」來安慰自己而不趕快整理我家的亂?

第三種質疑,的確比較高級,也比較帶哲學性。它是這樣說的:所謂的民主、自由、法治被稱為「普世價值」,其實是一種幻象;首先,它們並不普世,人類歷史上還有許多其他的政治文化和制度,也都能維持社會共同體的秩序,例如西方中世紀的秩序完全稱不上民主自由法治,但卻是人類藝術文化的高峰期,一戰前後的歐洲也大多不屬民主自由法治,但卻是人類工業、科學、技術的甚至哲學的興盛期。美國日裔學者法蘭西斯.福山於1992年寫的《歷史之終結》論述民主自由法治為人類最後的最佳制度,現在已經成了半個笑話,連福山本人後來都再寫了兩本書檢討自己當年的說法。

民主自由法治三位一體

這第三種質疑,又要抱歉的說了,我覺得是一種得了「蛋頭病」的說法。這並不是說這種質疑的本身不對,事實上,放在「人類」、「世界」、「歷史」的宏觀層次上,這種質疑很有道理。問題出在,我們是在談台灣,不是在談整個世界、整個地球。我們真正該問的問題是:三位一體的民主自由法治,對台灣這個3.6萬平方公里、2350萬人口的國家,是不是最適合最佳的制度?在不同的地理、人口條件下,民主自由法治之外的其他政治體制或許更適合其他國家,但那關台灣什麼事?普世與否,可以作為學術議題、思想議題、哲學議題來談,但即使不普世,若對台灣最好,那就是台灣要選擇的。

所以,我是「民自法」三位一體派,其他不管什麼「派」、不論什麼「營」,只要認同民主自由法治三位一體、缺一不可,同時認知到「民自法」不是天賦的,而是創建的,就像大樓和橋樑是必須天天維護的,那就是我的同道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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