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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天鵝:「中華民國ROC」的品牌轉移價值

本文描述的是一隻台灣無法控制的黑天鵝,即使祂轉向,雙翼捲起的風也會強烈波及台灣。首先描述一下這隻黑天鵝的長相,然後再分析其成因。請繫好心理安全帶。

基於內生原因,中國經濟將在2019下半年至2022上半年之間結構性硬著陸,同時伴隨著內部政治鬥爭、階級鬥爭的白刃化,導致中共內部家族及利益集團無法收場的局面。美國川普政府正在進行的圍剿中共行動,其實只是觸媒,沒有川普,上述景象一樣會發生,但可能晚個兩三年。

以今日中國的經濟體量以及那14億張必須吃飯過日子的嘴,中共的國家機器若瞬間散架,全球受不了;地球承受不了一個政治敘利亞化或經濟泡沫化的中國,台灣也承受不起其土石流。全球有能力協助避免中國陷入滅頂的國家,也只有美國了。但美國並不想武力介入,也沒有能力對中國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提供救市的「馬歇爾計畫」;只有在出現某種內部自生的秩序力量,中國才能得以救贖,無解的中共才能找到一個下台階。黑天鵝是:美國在中共無法收場之時,想破腦袋,發現最有利的和平解決方案,就是「協助中國人民,向台灣借中華民國ROC的名片,以利中國人民啟動內生的民主化」。你的安全帶繫緊了嗎?

台灣主體性存在的價值

所謂的「兩岸關係」,其實只是中共的統戰話術,台灣海峽的風雲早已融入區域甚至世界。今天地球上沒有「台灣問題」,只有「中國問題」;而中國問題的解決方案,必須仰仗台灣主體性的存在,也許台灣人自己不這樣看,但世界是這樣看的。

中國之所以成為人類的問題,並不是因為它是中國,而是因為如此龐大的國家竟然還由一黨專政。美國政界乃至整個現代政治圈,已經達到共識:若讓中共繼續一黨專政下去,中華人民共和國將是當代秩序的最大威脅者,有甚於當年的蘇聯。這裡引用一位俄國專家的描述,這是我見過最到位的見解:“美國之所以認為中共的一黨專政比當年蘇聯更危險,並不來自中共的軍力進展,而是因為在數位科技下,中共必將其數位專制體制推廣至全球”。

一黨專政這顆地雷必須由中國拆除,但基於國際現實考量,最終的「中國方案」必須是一個美、中、日、台、乃至歐亞都能接受,並且大家多少都得到一些好處的和平方案。

解除中共對中國的一黨專政,並不意味要「推翻」中共,因為如前所述,直接推翻中共,對世界秩序的代價太大了。美國的大方向,其實在2018年10月4日副總統彭斯的演講中已透出端倪:中共不等於中國,反中共一黨專政是為了救回中國;台灣已經證明一黨專政是可以打破的,台灣是座燈塔。

什麼意思?說難聽是美國要打台灣牌,說好聽是美國將向台灣借名片。要借的這張名片,不可能是一步到位的「台灣共和國」,因為那違背了政治進程的邏輯,不符美國的當下利益。要借的名片,最可能是「中華民國」,Republic of China, 因為英文名字?有個China。那美國是要重新承認台灣是中華民國而搞兩個中國?別天真了,美國怎會替自己添亂。

中共也曾有「什麼都可以改」的氣魄

先岔開話題,再繞回主論述。1949年,中共黨內辯論究竟應該保留「中華民國」國名還是另取名為「中華人民共和國」。拍板後一段時間,毛澤東後悔不已,說當時應該沿用「中華民國」才對,可免去許多改名後的麻煩。鄧小平在世時,告訴蔣經國「什麼都可以談,包括改國號國旗國歌」。2012年習近平剛上台之際,中共黨內熱烈討論「中國共產黨」可不可以改名為「中國社會黨」或「中國社會民主黨」,這是中央黨校人士讓我親眼看到的文件。台灣和中國的年輕世代大約都不知道這些歷史事實,但是總聽說過中國海內外許多知識份子的「民國熱」或「民國情懷」吧。2012年,中國也熱議「頂層設計方案」,也就是修憲的民主方案,當時一位上海的法學學者說:修什麼憲,抄一抄1946年版的中華民國憲法就行了!

回到主論述,請繫緊安全帶:如果在國際、國內高壓鍋形勢下,中共喪失一黨專政的地位,那麼1949年滯留後被迫改名做花瓶的「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」(民革),可不可以妾身扶正,恢復「中國國民黨」的名字?在喪失一黨專政後,如果習近平(或任何其他替代者)被迫拿出當年鄧小平「什麼都可以談,包括改國號國旗國歌」的氣魄,漢字國號改回「中華民國」,英文國名也改回 Republic of China (ROC), 國旗、國歌則可改可不改,而人民並不反對,是否完全不可想像?

這景象下的最大困難,就是很多台灣人會不同意,一方面出自感情問題,一方面出自政治恐懼。「中華民國」(ROC)名號被拿走,那台灣剩下什麼?台灣會不會更危險?這兩方面的顧忌,解析如下:

台灣沒損失,只會更安全

首先,台灣並沒有被拿走什麼。全世界早就都稱呼台灣為「台灣」(Taiwan), 美國與台灣的實質關係也叫做「台灣關係法」(TRA)、「台灣旅行法」(TTA)、「在台協會」(AIT),絕大多數其他國家在台灣的代表處都是「台」。因此,在「中華民國ROC」被品牌轉移之後,台灣剩下的,就是「台灣Taiwan」。

再來就是台灣的安全問題。上文已說,《最終的「中國方案」必須是一個美、中、日、台、歐亞都能接受,並且大家多少都得到一些好處的和平方案》。請特別注意「和平」兩字,美中對衝固然已成定局,但除非不得已,美國人並不想和中國人打仗,中國人也不想和美國人打仗。日中之間,也是一樣。

中共的解套方案及步驟

說到這裡,又得先岔開一下話題。2015年一月,在《與習近平聊聊台灣和中國》這本書中,提出了一條中國和台灣和平共處的方案。我建議習近平在解決權力問題後,先做三件事,然後做第四件事,然後再做第五件事。簡要說,第一件事就是將主要資源投向民生,第二件事就是開放縣級以下一人一票選舉,縣級以上仍保留中央直派(這動作不需要修憲)。這兩件事啟動了,將為他帶來國內、國際的絕大名聲及威望,為第三件事打下堅實基礎。第三件更是大事,因為中國所有的國安威脅,包括新疆、西藏、南海、東海、台灣議題,都來自一個誤區 –民族主義下的「絕對主權」迷思。而既然中國和美國都承認「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」這命題,且台灣議題永遠存在對「一個中國」原則的威脅性,那何妨由中華人民共和國向美國提案,在已經存在的中美三公報之下,再簽署第四公報 – 「台灣永久中性化協定」(The Permanent Taiwan Neutralization Agreement),以之向世界宣示中國的和平誠意,並以此緩和所有因民族主義絕對主權而來的國家安全威脅。這裡,「中性化」(Neutralization)概念是關鍵,其與「中立」(Neutrality)有本質的不同;「中立」只能由當事者(台灣)本身宣示,而「中性化」不需要台灣的同意。其中法理,有如當年美國與台斷交、與中建交,並不需要徵求台方的同意一樣。並且,在第三方協定的「中性化」下,台灣毋需放棄武裝。

「中華民國ROC」這品牌當然也可轉移,雖然東方人不太習慣這個概念。一個「非一黨專政」的中國,對台灣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個好消息。對美國和日本來說,他們信守了「一個中國」的承諾;而中國共產黨當然會抗拒,但是全世界的建交簽約對象都是中國政府,而不是中國共產黨,因此任何國家都沒違約問題,只是簽約國改了個名字、開放了黨禁罷了。

做完這三件事,就可以進行習近平念茲在茲的第四件事了 – 連續執政20年。我書中建議習近平採取「總經理制改董事長制」,也就是「黨總書記制改為國家主席制」,這樣在2022年的人大(人民代表大會)中,打破同額陋習,仿效香港的超額間接選舉制度,而他本人一定高票當選董事長(國家主席),而不必打破中共「總書記十年制」,另選「總經理」(總書記)就可以了。

在這四件事的基礎上,習近平已經具有足夠的威望來做第五件事:開放黨禁。書中舉了個例子:新加坡一開國就是多黨制,但是第一次投票就贏得96%票源的人民行動黨,通過法治下的開明專制,得以在連續執政50年之後,還能保有65%的支持度,因此中國共產黨實施逐步民主化有什麼好怕的?在那本書中我預言,如果習近平不走這條路,中華人民共和國就只剩下一條不歸路 –法西斯國家,終有一天被國際圍剿。不幸的是,習近平在2017年搶先做了第四件事,而置頭三件事於不顧,這樣一來,第五件事更加做不到了,走上了不歸路,自我踏入被國際圍剿的境況。

而今,在國際上習的「中國夢」已破滅,在國內,拔苗助長的土地財政已不可持續,黨內派系鬥爭已進入白刃期,家族天文數字貪腐頻出,靠官府勾結的企業家逃的逃、死的死,比較真實的民間企業家一籌莫展,社會邁進數位化的嚴控。中國藉以發展的四大經濟利多 -人口紅利、土地財政,美國秩序下的出口便車,人民幣信用,一件都不復存在。即使沒有外部的壓力,中華人民共和國也難以再支撐自己的肥肉體量了。

更為關鍵的因素是,中共已經徹底對人民毀約了。中國老百姓明白得很:1)你照顧我食衣住行,2)再給我發財機會,3)再容許我在有限領域內作土皇帝,我就放棄我的小領域外的自由意志和政治權力。這「約法三章」是中共一黨專政合理性的唯一基礎,現在一章都沒了。除了權力核心幾千人,14億中國人民都在等待一隻和平的黑天鵝。但中國人民必須被提醒,向台灣取回「中華民國ROC」名片,可能是唯一的一隻和平黑天鵝。如此,前文所敘述的五件事,依然可行,全世界將鬆一口氣,中國未來依然可光輝。

「中華民國ROC」品牌轉移回中國

「中華民國ROC」是個品牌,歷史上政治實體之間的品牌轉移層出不窮,想想歐亞大陸上發生過的那許多案例。就在兩週前,馬其頓共和國(Republic of Macedonia)才將「馬其頓」這品牌轉移給希臘,解決了雙方爭議多年幾乎開戰的歷史殘留問題。

那麼,「中華民國ROC」這品牌當然也可轉移,雖然東方人不太習慣這個概念。一個「非一黨專政」的中國,對台灣來說無論如何都是個好消息。對美國和日本來說,他們信守了「一個中國」的承諾;而中國共產黨當然會抗拒,但是全世界的建交簽約對象都是中國政府,而不是中國共產黨,因此任何國家都沒違約問題,只是簽約國改了個名字、開放了黨禁罷了。

至於在台灣的「中國國民黨」要不要改名去掉「中國」兩個字,還是選擇回到中國加入中國國民黨,那是每個人的自由選擇。再說,屆時的「新中華民國」真的會很需要台灣的多黨化轉型經驗,應該對伸出援手的回歸中國國民黨員歡迎都還來不及。

這隻控制權不在台灣的黑天鵝如果飛來,過程中會有許多艱辛,但是正如英國脫歐、馬其頓贈名一樣,雙邊人民都有許多人反對,法律及實務的細節也需要摸著石頭過河,歷程需要數年之耐心。過程中也不能排除局部擦槍走火的可能,此處特別要點出的是,中共在目前內外高壓鍋的境況下,勢必落入「熊市心態」-只要能保本,什麼手段都可以;保本就是兩點:共產黨的一黨專政,中共家族的既得利益。在保本心態下中共會不會狗急跳牆- 武攻台灣以「救市」?這可能性是存在的,也是台灣必須做足內政及國安功課以避開陷阱的。但如果成交,這將是川普此生所啟動的最大、最有意義的一筆交易。而習近平呢,如果還是他的話,將青史留名。台灣呢,當下就像一家處境尷尬的已上市公司,究竟是靜待熊市合算呢,還是順勢先做品牌轉移再徐圖未來合算呢?台灣不妨想一想。

(本文曾刊於:今周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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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台獨」與「台灣中性化」

所有自由意志下的決定,都牽涉到四個問題:我是誰?我在哪裡?我要去哪裡?我怎麼去?在決策上,這四個問題之間是有強制邏輯性的:前一個問題若找不著邊際,魯莽搶答後一個問題,肯定是白忙的。若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,談不上定位;若無定位,何從談起去哪裡?不知去哪裡,怎知該步行或坐船還是坐飛機?

以政治、政策層面來看,這「台灣四問」可以敘述為:1)拿台灣身分證的人(以下稱為「台灣人」)的認同問題;2)台灣人對台灣國際處境、世界地位的認知;3)在此認知下,判斷台灣可以達成的目標;4)技術上如何達標、達標步驟的優先排序。

台灣「法理主權」此時不宜

任何理性討論都基於某種思維框架,以上是我的思維框架,讀者可以不同意這框架,但我是在這框架下進行以下的討論的。討論點是:台灣「該不該」台獨,以及台灣「能不能」台獨。

首先談「台灣是誰」- 認同問題。台灣是個地緣歷史的產物,血緣混雜了原、荷、西、葡、泛漢、日、南島,海洋性很強。願意以台灣為主體在此成家立業的人,領了台灣身分證、依台灣稅法繳稅、守台灣法律的人,就是台灣人。除此最大公約數標準,其他的「認同標準」都是扯淡。

談第二點 – 台灣人對台灣國際處境、世界地位的認知。台灣擁有「實質主權」(de facto sovereignty),缺少的是源自 1648年西發利亞協定(Westphalian Treaty)下的「法理主權」(de jure sovereignty)。台灣內外都沒有人懷疑台灣受到地球上的先進文明國家的歡迎,但是當下由中共一黨組成的中華人民共和國,連台灣的實質主權都想給剝離或消滅。對於要剝離你的實質主權的一方,文雅一點說叫惡意對手,直白一點說叫敵人。

如同其他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地理接近的國家一樣,台灣的經濟擺脫不了和它交流、相互依賴之處。在做決策上不考慮這層關係,那叫做自欺。

台灣中性化必須被考慮

但是,中共在美國的全球打擊之下,能否繼續以專政體制維繫社會秩序和政權,尚在未定之天。若專政得以持續,那麼對台灣的威嚇力道將強化,若不得持續,其所產生的土石流也會在其他形式下危及台灣。不論後續如何發展,台灣在做決策時若脫離這重考慮,那同樣也是自欺。 第三個問題:台灣往何處去?統一和維持現狀已經不是選項,原因來自北京。北京已經表明,不會容許台灣保留實質主權,它在香港的作法也已經證明了這點。連實質主權都沒有的「一個中國」,直白說,已經民主洗禮過的台灣人,鬼才會接受。

當前的美中態勢,給了支持「法理主權」人士極大的鼓舞,其通俗說法是:台獨是台灣唯一的出路。從模糊概念層次,這句話有其道理,但從前一問題「台灣在哪裡」往下邏輯延伸,這話有因果瑕疵。因為,美中態勢的終局還是未定之天,可能性有三種:

1)中國屈服於美國,美國得到它要的之後,也不會笨到再祭出台灣的法理主權議題;台灣不能誤會自己在美國人心中比本國還重要。

2)美中交衝之後達到和解,那結果應該就是雙方簽署一份「第四公報」。

3)美國鐵了心要中共消失,那結果將至少是區域性戰爭;台灣準備好了嗎?

最後,怎麼做?台灣去向是個區域問題,甚至世界問題。在以上三種可能性下,個人認為台灣應當首先踏出一步,向世界表達自己的「中性化」(Neutralization);倘若事態朝美中「第四公報」方向發展,爭取將台灣「中性化」列入條款。

之後的台灣將如何?誰知道呢?只要機會之窗還在,那就兄弟登山各自努力吧!

與習近平班子聊聊台灣和中國

2012年,在密切觀察中共十八大前後的事態發展下,我將薄熙來被黨內元老清算事件的始末,寫成了《中國號超級拼裝巴士駛向何方?》一書,書中描述了習近平上任當時中共的政治、經濟困境。

2013年,通過觀察以及對中國內部大局的判斷,我意識到一件事:在中國的現實條件下,習近平若拒絕成為元老派的傀儡而想留下真正的歷史地位,在中共的鬥爭結構及歷史脈絡下,他只有一條路可走,那就是打破成規,連續執政20年。

執政20年的三大前提

接下來兩年他的選擇性反腐、肅清政敵、軍區改戰區等等一連串動作,無一不符合我對他的猜想,於是在2015年我出版了《與習近平聊聊台灣和中國》一書,並描述了一種他連續執政20年的路徑: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並修憲、降格常委制,並比喻為「總經理制改董事長制」,這樣便可以在2022年的中共二十大時,將總書記身份交給親信,而他本人繼續以國家主席加軍委主席統領中國。

然而該書中提出了三項執政20年的要件;缺少了這三項要件,連續執政20年的試圖不會成功。這三要件可簡述為:(一)開放黨內差額競選;(二)由縣級(含)啟動真正的一人一票直選;(三)與美國簽署一項「台灣永久中性化協議」(中性化 Neutralization, 而非中立化Neutrality)。

第一要件的作用在於給予九千萬黨員希望,以化解白刃相見的黨內鬥爭。

第二要件的作用在於給予十四億人民對「終將民主」的期待。

第三要件的作用,在於補充已經捉襟見肘的「中美三公報」之不足,將台灣這個變數,由中美對撞的公式中移除,以作為南海紛爭、東海紛爭之解決方案典範。

這三個要件是連續安全執政20年的必要前提,沒了三要件,連續執政的合理性與合法性沒有落腳點。然而,習近平先生在第二任初始的2018年,就搶先進行了取消主席任期制並入憲,而把三個必要前提甩到一邊。這個「不先買票就上車」的動作,不但為他帶來了「習皇帝」的外號,也激起了黨內的激烈反彈,更刺激了世界對中共的警惕心,促成了美國以圍堵中國為第一戰略的決定。

不顧三要件竟搶先上車

不顧三要件而搶先上車,造成了習近平當下的內外交困,這不能不說是包括習近平在內的習班子對內外局勢的整體誤判。之所以走上誤判的道路,黨內的鬥爭激烈當然是主要驅動因素之一,但是習班子的知識廣度不夠、才是更重要的因素。

本來習近平想定的連續執政20年,腦中的鏡像應該是俄國的普丁或新加坡的李光耀,但他本人及身邊的小圈子智囊,可能對中國以外的歷史理解不足,很快的就陷入了中國傳統的天朝帝國「中國夢」,以至於沒看清普丁之所以能夠執政20年,前提是普丁早已放棄了前蘇聯對原共同體的「絕對主權」概念,而李光耀之所以能夠執政40餘年,乃基於善於經營管理「一人一票」的機制。

習近平及其班子若還想通過「國家主席連任制」在2022年二十大之後繼續領導中國,唯一的實現路徑就是在國際上修正其對南海、東海的「絕對主權」概念,至少要表現出某種「共享主權」的誠意,以及在國內表現出「黨內民主」、「讓一部分人先享一人一票」的具體作為。除此之外,繼續連任領導人一事,沒有任何合理性及合法性的基礎。

如今內外形勢已到了這個地步,即使習班子有意,也未必來得及,何況無意呢?若要補救,還得趕快,時間並不站在習近平這一邊。

再論「Republic of China」下架

什麼是 Realpolitik ?

Realpolitik 是德文,一般翻譯為「政治實務」或 「務實政治」,這概念有比較嚴格的定義,那就是 「以現實條件及已經存在的因素,而不依據意識形態或道德命題,進行一國的政治和外交」。

在台灣,當年的蔣介石總統是位反Realpolitik的大將,1963-1971年期間,即使有法國和美國的斡旋,他寧可被迫讓出聯合國席位,也不願意台灣以非「Republic of China」的名號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留在聯合國,因為「漢賊不兩立,世界上沒有兩個中國」;當時的中國則是Realpolitik的高手,知道美國對中國有所求(制衡蘇聯),因而堅持台灣不得以任何形式留在聯合國,否則寧可等待,因為中國等得起,美國等不起。

在1971台灣被迫讓出聯合國「China 代表」之前幾年,倘若蔣介石總統願意用Realpolitik思維,以漢語拼音的「Taiwan」、甚或古老的「Formosa」,試圖把台灣以另類方式保留於聯合國,今日台灣的國際身份將大不相同。但是這個「倘若」,已經無法探討,只能是個歷史懸念了。

Realpolitik vs. 理念及意識形態政治

蔣氏父子之後的李登輝總統,起手式就是Realpolitik思維,因而才會有國統綱領與1992年的歷史性兩岸會談。後期,他開始捨棄Realpolitik,改走理念或意識形態方向,並由陳水扁總統繼承。馬英九總統的路線,則是重返Realpolitik,其堅守的、模糊度極高的所謂「九二共識」即為代表,儘管他的路線可以被解釋為兩種反向的目的:其一,抵制來自中國的統一壓力,避免火車對撞,這種解釋被中國許多人標籤為「獨台」;其二,保留台灣和中國的統一香火,這種解釋被台灣許多人標籤為「終統」。

即將上任的蔡英文總統,任期內最大挑戰,依然是在Realpolitik 和理念、意識形態政治之間的選擇和拿捏。選舉下的政治操作將她推上了總統大位,但在美中日的亞洲Realpolitik 局勢中,台灣島內關起門來的理念政治操作,如何在區域中或國際上跨出去?跨得出去嗎?在台灣島內的政治氣氛,以及民進黨內的派系挾持下,她不能直接繼承馬英九的Realpolitik 路線,那麼 「蔡氏Realpolitik」的路線在哪?邊際在哪?動作在哪?

中國下圍棋;台灣剪刀石頭布

毫不帶保留得說,由於多年來的內部政治氣氛,台灣幾乎已經喪失了對外Realpolitik的能力,甚至連對外理念政治的能力也幾乎蕩然無存,剩下的只有情緒政治的能力。這使得任何政府,管它是國民黨、民進黨還是什麼黨,都難以推出理性的、連續的對外政策。各黨各派系,在權力、利益、面子的交錯下,就像盆子?的一堆螃蟹,誰想爬出盆子,半途都會被其他八隻腳的螃蟹拉扯住而不得掙脫。

因而,在面對中國威脅這件事上,台灣社會一直是邏輯貧乏的。台灣的多數人,還把「中國威脅」這議題定義在兩岸之間的博弈,而那是三十年前的舊狀況了。今天的事實是,中國老早就沒把台灣視作「兩岸」的問題,而是把「台灣問題」視作區域整體性甚至國際操作的棋子來看待了。換句話說,中國方面在下圍棋,台灣是一顆尚未落盤的棋子,但是台灣方面還停留在過去三十年和中國玩剪刀石頭布的老舊心態。圍棋變化千萬種,而剪刀石頭布的邏輯變化只有九種,以猜拳的技能下圍棋,在Realpolitik上能不受制於人嗎?

台灣還有任何Realpolitik 的棋步嗎?

台灣還在玩剪刀石頭布這件事,透露出兩個信息:(一)台灣人還沒有面對自己的真實處境;(二)台灣人還沒有打開自己的眼界。這兩者,其實是一個銅板的兩面;由於拒絕面對真實處境,因此打不開自己的眼界。

台灣人只要正視現實(跳出選舉語言,以現實條件及已經存在的因素進行下一步的思考),就能夠打開眼界(以區域政治、國際政治全局探索Realpolitik的寬度)。這裡尤其需要提醒的一點是:全局觀,就是換位思考的能力,一種由其他方的處境來思考自身定位,以及由換位思考衍生出來的Realpolitik作為。請注意,「其他方」也包括了中國,如果「逢中必怒」,那是絕無可能達到全局觀的,也是絕無可能跳脫猜拳模式而達至Realpolitik創新的。

接下來,我們把台灣的Realpolitik空間,分為區域層次以及全球層次來探討。

中國下圍棋;台灣剪刀石頭布

美國的世界戰略,說到底只有一條紅線:不允許地球上出現一個足以抗衡美國的國家或地區,不論這國家叫做俄國還是中國,不論這地區是美洲、歐洲還是亞洲。今天我們在世界上看到美國介入的紛紛擾擾事務或戰務,都只是基於這條紅線的衍生品罷了。地球上任何地方,只要出現了直接或間接威脅該條紅線的狀況,美國都會視為國家利益而進行處理,直接的威脅就動武,間接的威脅就通過外交和經濟手段。

中國還沒有劃下全球紅線的能力,但是中國有一條亞洲地區的紅線:亞洲乃中國的勢力範圍,美國僅可在中國的同意之下參與亞洲事務。

很明顯的,這是兩條衝突的紅線,若外交或經濟手段化解不了這衝突,那就是火車對撞,以武力解決。用個台灣人都能理解的比喻來形容目前的態勢,那就是美國希望「一球兩制」:我可以容許中國作為地球上的一個主權特區,在你內部隨你怎麼搞,但中國之外的區域聽我的。而中國呢,最終希望的是「一邊一國」,以太平洋及阿拉伯海為界,西半球歸美國管,東半球歸中國管。

拿個地球儀來看,中美紅線衝突的焦點在亞洲,而台灣在這火車對撞的「衝突公式」中扮演著關鍵角色,因為台灣深深的陷在東北亞的釣魚台領土爭議、東南亞的領海爭議當中。台灣在這兩項爭議下的立場和動向,雖然不能決定中美兩國亞洲紅線的勝負結果,但是若要敗任何一方的大事,卻也能成為極大的干擾因素。秤砣雖小,其位移卻也可影響千斤之平衡。這也就是不論國民黨的馬英九總統,還是民進黨的蔡英文總統,不時必須對外宣稱台灣不會變成「麻煩製造者」的原因。

過去認為,台灣位於中國進出太平洋的「第一島鏈」要衝,因而為兵家必爭之地。然而,隨著軍事科技及系統的顛覆,這種看法已經越來越不成立。即使繼續以「防禦島鏈」的舊觀念來看問題,要衝也已經不在角色搖擺不定的台灣島,而在日美共治、角色明確的沖繩島。

以上的描述,其實足以推衍出一條台灣Realpolitik的路線,那就是:將來的台灣,其實可以試圖將自己從中美的紅線「衝突公式」中移出,而扮演一個可能促成「和平公式」的角色。但是,這需要台灣主動的提出方案,而非像現在這樣只敢被動的宣稱自己不會製造麻煩。甚至可以說,台灣越被動的隨波逐流,就越會被一步一步的拖進中美衝突公式中而最終不得自拔,成為中美雙方代理戰爭的棋子。 在中美的亞洲紅線對撞之前,台灣可以採取哪樣的Realpolitik主張呢?筆者在《與習近平聊聊台灣和中國》(http://www.books.com.tw/products/0010698309)一書中提出的建議是中美簽署「台灣永久中性化(neutralization)協議」,由於內容較為複雜,此文中就不再贅述了。

台灣在地球全局中的Realpolitik

多年來,台灣社會陷入一個迷思:台灣的國際地位,由國際是否承認台灣的「主權地位」而定,以至於這個迷思成為台灣政客的最大提款機。 「Sovereignty」這個概念被翻譯成漢字的「主權」,可能是台灣幾十年來政治災難的最大源頭之一。

首先,「Sovereignty」這個字眼中沒有「right」(權利)的含義,而只有「power」(權力)的含義;它不像「人權」(human right)乃天生權利,而是一個以實際權力為基礎的概念。實際權力,是靠自己培養的,自己的實力越強,就越有宣稱Sovereignty的資格。聯合國,不過是個權力的俱樂部,裡面有些國家真有實際權力,但多數是權力的附庸。例如,烏克蘭由於其地理位置,在俄國和歐洲的權力之間搖擺,即使「主權獨立」了26年,俄國還是說打就打;再如,伊拉克、敘利亞都是老牌的「主權獨立」國家,美國也是說打就打。

台灣的另外一個觀念災難(也同樣是政客的提款機),就是「國家」這個漢字詞的多重意義混淆。雖然國際間普遍不承認台灣是個「國家」(state),卻除了中國之外,沒有人不承認台灣是個不折不扣的「國家」(country); 這就是為什麼雖然台灣的Sovereignty State的地位不被承認,但台灣的護照卻可在160個國家(State)內免簽通行的道理。

作為一個因為實力不足而不被承認Sovereignty、但實質上不折不扣的國家(country),台灣有兩個需要努力的方向:(一)加強自己的實力,不論是硬實力還是軟實力;(二)加強其Realpolitik 的醒悟及能力 -「以現實條件及已經存在的因素,而不依據意識形態或道德命題,進行一國的政治和外交」。

在世界全局觀上,由於以上所述的「主權」、「國家」概念的誤用和濫用,台灣已經養成妄自菲薄的惡習,即使是年輕新世代,許多已經表現出不符合其年齡的酸氣沖天,並以「酸民」自嘲。台灣若想要有明天,這個心理上的惡習必須先去除。

自覺妄自菲薄不可取之後,台灣應該開始體察自己在國際Realpolitik場域中可扮演的角色。

首先,台灣必須自我回答一個問題:台灣想在國際的Realpolitik場域中,和那個被承認為代表中國的「People’s Republic of China」,競爭誰才代表China嗎?或換個方式問,台灣的「中華民國政府」,還想要和「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」競爭哪個政府才代表「中國」嗎?

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,台灣卻從來不敢面對,頭埋在沙子?,哪裡還談得上Realpolitik 呢?

面對 「Republic of China」是否下架的問題

讓我們都來面對這個問題。讓我們每個人問自己:如果國際上請求台灣以「Republic of China」名號回到聯合國,重新代表China,你願意嗎?請認真想一想再回答。

如果你的答案是:願意,那麼你認為中國大陸的人民會同意嗎?你認為台灣有能力在國際上代表中國嗎?你願意擔起「China」這個稱號的所有國際名聲和責任嗎?

如果你的答案是:不願意,那麼,為什麼你不願意?

再請問,你覺得如果海峽兩岸舉辦公投,只問如下問題:你認為台灣代表China嗎,雙邊會有多少人會說:是的,台灣代表China?

麻煩你再做一個動作:把前文中的「台灣」這兩個字,用「中華民國」這四個字替代,然後把以上幾個問題再走一遍,看看你的答案有無不同。

如果我沒猜錯,你的結論多半是:不管是「台灣」這兩個字或「中華民國」這四個字,今天都不代表「China」。

那麼,為什麼台灣或中華民國的外文國號叫作「Republic of China」? 當然你會說那是歷史原因,但是,為什麼一個明明只有3.6萬平方公里、2300萬人民的島嶼,要在世界上和一個960萬平方公里、13.5億人民的巨大陸塊競爭「China」這個國際稱號?台灣島嶼硬用「China」這個稱號,島嶼上的人民不高興,島嶼對岸陸塊上的人民也不高興,天下有這種損人又損己的道理嗎?

儘管世界上的多數國家屈於中國的尺寸和經濟誘惑,而不承認台灣的「主權國家」(Sovereignty State)地位,但幾乎所有國家或政府都知道台灣是個不折不扣的國家(country),而且台灣不願意隸屬於「People’s Republic of China」,遑論被其政府統治,此乃全球眾所週知之事實。台灣或中華民國已經完全沒有必要用「China」這個字眼去證明以上的事實,而恰恰相反,繼續使用「Republic of China」只會削弱國際上對「Taiwan」這個字眼所代表意義的認知。

事實上,台灣是個憲治國家,而這部憲法叫做「中華民國憲法」,這是民進黨準總統蔡英文女士也承認的事實。在這部憲法中,並沒有規定「中華民國」的對外英文(或其他文)的名稱;所謂的「Republic of China」只是一個約定俗成、沒有憲法拘束力的歷史用語。若改變「中華民國」四字,那叫改國號,必須修憲,而改變「Republic of China」, 毋需修憲。

這裡就涉及一個最根本的Realpolitik下的問題:台灣想不想繼續用「Republic of China」這稱號,和「People’s Republic of China」競爭對「China」的代表性?台灣是否想繼續用「Republic of China」來抵擋中國對台灣在國際上的政治威脅?這種抵擋方式有效用嗎?

繼續使用「Republic of China」,對台灣在國際上的地位,究竟是弊大於利,還是利大於弊?這是台灣的Realpolitik 下的最基本問題。

認為有利的一個觀點是:在美中亞洲對撞之下,不論是因為美國想先發制人或者因為中共政府「面臨垮台」,倘若發生中美在亞洲地區的大戰,美國可能會再度承認 「Republic of China」。然而,即使在這種極端的設想之下,台灣也不過是成為美國代理戰爭的棋子,這是台灣人要的嗎?除去此等極端的場景,保留「Republic of China」還有其他好處嗎?除了情緒上的滿足?

退一步想,即使如部分人所願,台灣最終被納入「美日安保條約」的一員,而徹底接受美、日的軍事保護,那也和「Republic of China」這個稱號無關。別忘了,美中所簽署的三個聯合公報中是明白承認「One China」的,其對台灣的國內法照顧叫做「Taiwan Relations Act」,而不叫做「ROC Relations Act」。

那麼,如果保留「中華民國」,同時將「Republic of China」下架,會有什麼好處呢?筆者在前文,《要下架的不是「中華民國」,而是「Republic of China」》(http://opinion.udn.com/opinion/story/6067/1579366)當中略有(Realpolitik角度下的)論述,讀者可參考。附帶提一筆,部份讀者對該文中建議採用「中華民國」的漢語拼音一事不滿,認為那是向中國靠攏,但別忘了,「Taiwan」一字採用的也是「台灣」一詞的漢語拼音原理呢。「台灣」曾被國際上稱為「Thaiwan」(見筆者收藏的1890年德國出版地圖), 因而一直到現在都常常在國際上被誤會為「Thailand」(泰國),難道我們也願意放棄漢語拼音原則下的「Taiwan」一字而採用其他的拼音原則來代表「台灣」,而主動削弱國際上對「Taiwan」一字的認知嗎? (XD)

為世界和平進行「台灣永久中性化」

打開天窗說亮話,中國最擔心的,恐怕不是台灣這個地方獨不獨立,而是美國(及日本)會不會有朝一日完全掌握台灣,從而威脅到中國的國防安全以及未來對東海、南海、太平洋的戰略延伸。台灣的有識之士,完全認知到這一點,但小小台灣沒有能力改變大國之間的地緣政治,只有中美兩國可以。

將台灣因素自美中牌局裡抽離

中美雙方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所簽署的三項聯合公報,以及美國國會所訂立的台灣關係法,明顯的已經難以堪任接下來二十年的區域和平基石;雙方在台灣議題上需要一個與時俱進的新基石。站在中國的角度想,對百年中國最有利的策略就是讓台灣「永久的中性化」。中國一直想在「一個中國」原則下和台灣簽署的「兩岸和平協議」,其實找錯了對象,中國應該找美國簽署一個「台灣永久中性化協議」(Agreement on the Permanent Neutralized Status of Taiwan),將台灣因素排除在中美兩國的戰略競爭之外。這樣做,對中國、美國、世界都有絕大的好處:

(一)美國本來就承認「一個中國」原則,因此中美雙方是在「一個中國」原則下簽署協議的,而台灣(如同過去近四十年)既沒能力也沒意願去挑戰美國的一中承諾;

(二)由於中國主動提出台灣中性化,美國也失去了在台灣進一步部署攻擊性軍事力量的正當性;

(三)台灣海峽已經被世界戰略界列為可能引起世界大戰的脆弱點之一,因為此地區若發生軍事衝突,日本、韓國不可能不被捲入,朝鮮可能伺機而動,俄國可能藉此對歐洲、中東、北非採取行動,中國再一次被捲入世界戰爭,美國也吃不完兜著走;換言之,世界將倒退至少三十年。台灣海峽若得到中美雙方的中性化保證,整個世界,尤其歐洲,都會鬆一口氣。

至於台灣本身呢?只要得到了永久不被中共統治的中美共同承諾,台灣人會很快的回過神來,跳脫統獨的羈絆,他們急於建設寶島都還來不及呢。這樣,中國得到了面子,世界得到了裡子。眼下的中美在亞洲的對撞氣氛,也都得到根本性的紓解。

中性化不等同中立化

「永久中性化」這個概念,或許在當前主權體系下是個陌生概念。需要特別指出的是,「中性化」(neutralization)不等於「中立化」(neutrality);後者可能隱含了中國承認台灣的獨立國家地位,但前者完全沒有這層政治含義,而僅僅表達了中國同意使台灣從一個目前處於「衝突公式」中的元素,改變成為一個「和平公式」中的元素,並以中性的地位參與國際事務。出身國際法學界的前比利時參議員亨利.方亭(Henri La Fontaine)於1917年4月28日發表了一篇二十二頁的宣言,詳細論證了「中性化」和「中立化」的差異,若以一句話表達,就是後者是戰爭時期保持中立的地位,而前者則是即使在和平時期也保持中性的地位。

中國當下有六個和絕對主權有關的燙手山芋:新疆問題,西藏問題,香港問題,台灣問題,東海(釣魚島)問題,以及南海問題。其中任何一個問題若深化爆發,改革開放三十餘年的成果都會被攔腰砍半。

六大問題是連動的,而使其連動的就是「絕對主權」這個概念。簡單扼要的說,絕對主權概念在地球上不過四百年的歷史,國家成立因為它,但國家毀滅也因為它。接下來,威脅整個世界的嚴重問題,諸如ISIS問題、難民問題、氣候暖化、南極冰帽溶解、北極資源開採、太空兵器及通訊,沒有一個是所謂的「絕對主權體系」可以解決的,人類只有發展出「後主權」的時代思維及哲學,才能避免整體的崩盤和戰禍。

種種跡象顯示,人類的「後主權思維」已經啟動,至少「跨主權思維」已經是世界顯學。換句話說,今天的中國如果不開始深切反省其「絕對主權思維」,三十年之間的中國,雖然或許還可以保持一個大陸帝國的地位,但是與世界政治文明接軌的能力將越來越薄弱。

前述六大問題,若分開一個一個解套,時間夠嗎?資源夠嗎?若「打包解套」,槓槓點又在哪?其實,「眾?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」,一步到位、讓世界驚艷的槓槓點就落在「中美簽署台灣永久中性化協議」這個動作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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